刑事合规暂停，在办合规案件如何破局

作者：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高正纲：安徽金亚太律师事务所副主任

鲁鑫宇：金亚太刑事业务中心税务犯罪辩护部副主任

2020年3月，涉案企业合规改革试点工作的开展为刑事司法开拓出一片新领域。该制度一经推出便引发了理论界、实务界的广泛关注，理论界关于合规制度的期刊、论文井喷式增长，研究合规命题一度成为学术潮流，实务界关于合规制度的适用进行了广泛讨论，赞扬者有之，批评者亦有之。

如今，合规制度暂停，讨论其正向、反向的作用固然重要，但对于躬身于一线辩护工作的我们，更为重要的是思考正在进行合规而被暂停的案件如何处理？

以笔者办理的一起刑事合规案件为例：涉案企业因超范围经营汽油被公安机关以涉嫌危险作业罪刑事立案，后移交至检察机关。在审查起诉阶段，我们以该案没有具体危险为出发点多次与承办检察官进行口头、书面的交流，并书面建议不起诉，但始终难以达成一致意见。在传统刑事辩护难以取得无罪的情况下，我们提出合规申请，并经层层审批启动刑事合规整改。在整改工作已经完成，等待第三方验收时因政策原因被暂停，进而导致该案再次陷入僵局。我们结合整改情况，以社会危害性、行业技术规范、合规整改成果等为依据，再次建议检察官不起诉，后该案经过听证会讨论、检察官联席会议讨论，最终不起诉。

一、合规的紧急暂停必然导致案件重新转入传统刑事辩护

本次刑事合规的暂停，被称之为“全面暂停”，主要表现为：第一，申请中的刑事合规暂停启动；第二，整改中的刑事合规暂停整改；第三，考核中的刑事合规暂停验收。总之，对于没有完成的刑事合规均暂停。

上述情况对于在办合规案件的辩护律师来是重大打击，合规的前置条件是认罪认罚，使案件的出罪空间进一步压缩，合规整改的种种努力付诸东流，使辩护律师与当事人的信心进一步遭受打击。

但是，刑事辩护从来不是一蹴而就，辩护无罪从来不是唾手可得，当合规被暂停必然导致案件重新转入传统刑事辩护。

二、重视传统刑事辩护另谋有效辩护的出路

受到合规暂停影响的不仅是辩护律师，司法人员与我们面临同样的困境，这就决定了如何解决在办刑事合规案件，律师与司法人员有更多沟通的可能。

（一）实体上：既定事实基础上发掘新的量刑情节

刑事合规整改属于多项酌定量刑情节的结合体，刑事合规的过程是量刑情节堆叠的过程：

第一，司法实践中刑事合规整改的前提是认罪认罚，作为合规的前提条件，认罪认罚本身就属于从宽量刑情节；第二，刑事合规整改的底层逻辑是单位涉嫌犯罪，合规整改的主体是单位，即使合规不能继续，对于单位犯罪的认定也是不可撤销的事实；第三，合规整改反映出悔罪改过态度；第四，合规整改在于弥补违法行为导致的法益侵害；第五，合规整改的结果聚焦于不具有再犯可能性。

以上情节均属于审查起诉阶段的新情节，该情节脱离于案件本身，可以作为争取相对不诉的积极情节使用，在刑事合规暂停回归到传统辩护阶段，对于上述情节需要辩护律师拆分使用。

（二）程序上：妥善运用听证会等机制实现不起诉

相对不起诉的作出，对于个案来说是困难的，但对于司法机关来说可能没有那么困难。在锁定从宽情节，固定案件事实的情况下，需要辩护律师灵活运用听证会等机制争取不起诉。

辩护律师应尽可能的申请召开听证会，就罪名性质、案件事实、量刑情节、类案检索等向听证员进行陈述，还可以展示涉案企业合规整改情况，让企业合规的成果落实到听证会讨论之中，妥善运用听证会、检察官联席会议等机制实现不起诉。

三、直面刑事合规暂停坚守专业辩护领域

时代的一粒沙，落到每一起刑事案件的当事人身上都是一座山。刑事合规暂停已成事实，勇于面对刑事合规的政策变化，才能更好的专注辩护领域。

刑事合规重新转为传统刑事辩护，涉案企业及辩护律师的努力客观存在，涉案企业及行为人整改的态度不能否定。即便刑事合规孵化的不起诉无法实现，辩护律师仍可以将其贯彻于传统辩护过程之中。

最后，无论刑事合规是不是刑辩业务的一片蓝海，作为辩护律师的我们依然需要坚守专业，开辟出属于自己的江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