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某鸿故意伤害案-以“防卫之名”行“不法侵害之实”不应认定为正当防卫

人民法院案例库 入库编号：2023-03-1-179-001

关键词

刑事/故意伤害罪/不法侵害/正当防卫

基本案情

2015年9月28日，被告人蒋某鸿购买霍尔果斯某置业公司20套商品房从事宾馆经营，后因未及时支付全部购房款，双方产生经济纠纷。2018年5月2日0时许，霍尔果斯某置业公司何某伟酒后带申某阳（其二人系霍尔果斯某置业公司员工）到该公寓，看到有灯光便上楼查看，到二楼后何某伟对206房间的戴某某进行辱骂，随后蒋某鸿进入与何某伟发生争吵，何某伟让申某阳去断电，蒋某鸿进行阻拦，申某阳将其推了一把，两人开始互殴。蒋某鸿用拳朝申某阳面部击打，何某伟见状逃离，戴某某报警，申某阳面部眉骨处受伤流血向外逃出。随后蒋某鸿与戴某某、周某某三人追出公寓，蒋某鸿追上前对申某阳头面部进行殴打，戴某某、周某某将蒋某鸿拉开上楼。申某阳被送往医院诊治。经鉴定，申某阳面部眶壁、鼻骨等多处骨折，损伤程度均为轻伤二级，面部软组织损伤为轻微伤。

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霍尔果斯市人民法院于2019年12月16日作出（2019）新4004刑初54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：一、被告人蒋某鸿犯故意伤害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一年，缓刑二年。二、被告人蒋某鸿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申某阳27408.9元。三、驳回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申某阳的其他诉讼请求。宣判后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霍尔果斯市人民检察院提出抗诉，被告人蒋某鸿亦不服提出上诉。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分院于2020年9月27日作出（2020）新40刑终208号刑事裁定：一、驳回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霍尔果斯市人民检察院的抗诉。二、驳回被告人蒋某鸿的上诉。三、维持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霍尔果斯市人民法院（2019）新4004刑初54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的刑事部分。

裁判理由

法院生效裁判认为：关于被告人蒋某鸿及其辩护人提出的被告人的行为系正当防卫，不应承担刑事责任的辩护意见。经查，案发当日，何某伟酒后与申某阳上楼的目的是查看公寓大楼灯亮的原因，并未携带工具。其二人上楼后见206房间房门敞开遂进入，并无强行入室行为。何某伟虽然对206房间内的戴某某进行辱骂，仅属一般口角之争，并未对他人人身、财产实施带有攻击性的侵害行为。被告人蒋某鸿因口角之争而与被害人申某阳发生互殴，系出于攻击及伤害的目的，其主观目的不是制止不法侵害。且被告人蒋某鸿在房间内将申某阳面部打伤后何某伟即离开现场，此时被告人蒋某鸿朋友戴某某、周某某也在一旁劝阻，故无论是人数还是体能上，被害人申某阳均处于劣势，其面部受伤后亦随即跑出楼外。被告人蒋某鸿明知戴某某已报警，不等待警察到场处理，仍然追出去再次对被害人申某阳进行殴打，足见其主观并非出于防卫意图，而是积极追求对对方身体伤害的攻击行为，具有明显的伤害故意。因此，被告人蒋某鸿及其辩护人所提该辩护意见，不能成立。

综上，被告人蒋某鸿故意伤害他人，造成被害人轻伤二级的损害后果，已构成故意伤害罪。被告人在归案后能够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，有一定的悔罪表现，且本案被害人存在一定过错，对被告人蒋某鸿可酌情从轻处罚。故一、二审法院依法作出如上裁判。

裁判要旨

准确界分防卫行为与相互斗殴要坚持主客观相统一原则，通过综合考量案发起因、对冲突升级是否有过错、是否使用或者准备使用凶器、是否采用明显不相当的暴力、是否纠集他人参与打斗等客观情节，准确判断行为人的主观意图和行为性质。依法准确适用正当防卫制度，既要充分考虑防卫人面临不法侵害时的紧迫状态和紧张心理，防止在事后以正常情况下冷静理性、客观精确的标准去评判防卫人，也要切实防止“谁能闹谁有理”“谁死伤谁有理”的错误做法，坚决捍卫“法不能向不法让步”的法治精神，故在发生轻微肢体冲突的案件中，行为人在可以辨识，亦可以避免侵害的情况下，仍故意使用足以致人伤害的方式还击造成他人受伤的，不应认定为正当防卫行为。

关联索引
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234条、第20条

一审：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霍尔果斯市人民法院（2019）新4004刑初54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（2019年12月16日）

二审：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分院（2020）新40刑终208号刑事裁定（2020年9月27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