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某甲、李某甲贪污一审刑事判决书
永兴县人民法院
（2014）永刑初字第175号
2014年12月12日湖南省永兴县人民检察院以湘永检刑诉（2014）146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刘某甲、李某甲犯贪污罪，于2014年10月30日向本院提起公诉。本院受理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，于2014年11月14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。湖南省永兴县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李彩雄出庭支持公诉，被告人刘某甲、李某甲及辩护人戴晓春到庭参加诉讼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控辩方主张
湖南省永兴县人民检察院指控：2013年下半年，原永兴县畜牧兽医水产局局长许某某（另案处理）安排副局长李某乙（另案处理）向永兴县财政局申请下拨64000元采购检测“瘦肉精”试纸卡费用，具体由李某乙与“瘦肉精”试纸卡销售员即长沙鹏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刘某乙办理，先将64000元采购检测“瘦肉精”试纸卡费拨给刘某乙所在的公司，实付货款30000元，扣除虚增2000元税后，余下32000元于2013年9月由刘某乙交给李某乙。2013年农历12月，经许某某同意后将此款私分（许某某10000元，李某乙8000元），被告人李某甲、刘某甲各分得7000元。案发后，被告人刘某甲、李某甲主动将所得的赃款退给了单位财务上缴财政。
为证明上述事实，公诉机关在庭审中出示、宣读了以下证据：被告人刘某甲、李某甲的供述与辩解；同案人许某某、李某乙的供述；证人刘某乙的陈述；相关书证以及被告人刘某甲、李某甲的户籍证明、到案经过等证据。该院认为，被告人刘某甲、李某甲身为国家工作人员，利用职务之便参与他人共同贪污公款，其行为已触犯了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三百八十二条第一款、第三百八十三条第一款第（三）项的规定，犯罪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、充分，应以贪污罪追究其刑事责任，请依法判处。
被告人刘某甲对公诉机关指控其犯罪事实无异议，但辩解称李某乙给她钱的时候她不知道是什么钱，后来许某某说这些钱是从“瘦肉精”试纸资金中套取出来的，然后她就把钱退掉了。请求对其免于刑事处罚。
被告人李某甲对公诉机关指控其犯罪事实无异议，但辩解称在本案发生过程中，她在长沙住院，对案件发生没有起到任何帮助、协助和辅助作用，只是被动地接受了李某乙给她的7000元钱，事后她退缴了全部赃款，未给国家造成经济损失，情节显著轻微，请求不按犯罪处理。其辩护人的主要辩护意见：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李某甲犯贪污罪证据不足，事实认定不清，适用法律不当，被告人李某甲主观上没有共同侵吞国有财产的故意，客观上没有实施利用职务便利参与、帮助、协助侵吞国有财产的行为，其被动接收钱款的行为应属情节显著轻微情形，应按照《刑法》第十三条的规定处理，不认为李某甲犯罪。
一审法院查明
经审理查明：2013年下半年，原永兴县畜牧兽医水产局局长许某某（另案处理）安排副局长李某乙（另案处理）向永兴县财政局申请下拨64000元采购检测“瘦肉精”试纸卡费用，具体由李某乙与“瘦肉精”试纸卡销售员即长沙鹏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刘某乙办理，先将64000元采购检测“瘦肉精”试纸卡费拨给刘某乙所在的公司，实付货款30000元，扣除虚增2000元税后，余下32000元于2013年9月由刘某乙交给李某乙。2013年农历12月，经许某某同意后将此款私分（许某某10000元，李某乙8000元），被告人李某甲、刘某甲各分得7000元。
案发后，被告人刘某甲、李某甲主动将所得的赃款退给了单位财务上缴财政。
上述事实，有下列经庭审举证、质证的证据证明，本院予以确认。
1、同案人许某某的供述与辩解证明：2014年他与原畜牧兽医水产局副局长李某乙、出纳刘某甲、会计李某甲共同套取县财政拨付的“瘦肉精”检测试纸费用32000元，其中，他个人分得10000元，李某乙8000元、刘某甲7000元、李某甲7000元。农历春节之前，李某乙又到他办公室告诉他，说还没将32000元上交局财务，是不是作为奖金补贴发放。于是他问李某乙，有几个人知道这笔钱。李某乙告诉他，除了他和李某乙以及局里财务工作人员刘某甲、李某甲知道之外，没有其他人知道了。他考虑到局里干部福利待遇低，便同意他和李某乙、刘某甲、李某甲四个人将这笔钱分掉，并要李某乙拟一个32000元的分配方案。第二天，李某乙到他办公室，拿出一张用永兴县畜牧兽医水产局稿纸写的分配方案给他看，他看了之后，就在纸上把数字改成：“许局10000，李某乙8000”。刘某甲、李某甲两人则仍是每人7000元。李某乙让刘某甲、李某甲两人到他办公室，当着她们的面将32000元的分配比例告诉刘某甲、李某甲两人，并问有什么意见。刘某甲、李某甲两人都说没意见。又过了两三天的样子，李某乙就将里面装了10000元钱的信封给了他。他把钱收到后放到他办公桌中间的抽屉里面，下班后，他就把钱拿回家去了。分给刘某甲、李某甲的钱，也是李某乙拿的。
2、同案人李某乙的供述与辩解证明：2013年下半年10月份的一天，他找到财务室负责局里政府采购业务出纳刘某甲，他跟刘某甲讲，要把2013年的下半年瘦肉精试纸采购过来，刘某甲告诉他，许局长安排其向财政局申报64000元试纸采购费，实际采购是30000元试纸，余下的34000元就收回。他听到刘某甲讲后，他就到局长办公室，找到许某某局长说他听刘某甲讲，你说把64000元试纸全部申报过来，而实际买30000元的试纸，许某某就告诉他财政局那里64000元还没有用完，如果今年不采购完的话，明年财政局就会减少他局里检测费预算。接着他故意问许局长，他们申报64000元的钱，财政局会汇到对方厂家去，而他们实际是买30000元的试纸，剩下的钱怎么办。许某某就告诉他和刘某甲跟厂家去联系，买只买30000元的试纸，剩下的钱就收回来。后来他又讲申报是刘某甲申报，到时候剩下的钱要刘某甲收回。许某某说你告诉刘某甲就行了。当时他马上到财务室告诉了刘某甲。过了大概十天的样子，刘某甲就拿了一张64000元的采购验收单给他，要他和药政股长签字，给刘某甲去办理政府采购申报手续。他在签字前几天，跟对方厂家的业务员刘某乙打了电话，说他们这次采购因手续比较复杂，他们先申报64000的数字，分两次发货，第一次发30000元的试纸，第二次则等他的通知再发，刘某乙同意他的提议。签字后大概二十天左右，刘某甲跟他说，申报已经搞完了，64000元全部汇给刘某乙了，30000元的试纸也到了，并要他打电话跟刘某乙说，要刘某乙把剩余的34000元汇款过来。他听刘某甲这么说，便答应了跟刘某乙打电话，要刘某乙把剩余的34000元汇款给刘某甲。刘某乙说好的，等他下次到永兴的时候就把钱一并带上。2013年11月的一个周末，刘某乙打电话给他，说到了永兴，并把34000元带过来了。他让刘某乙联系刘某甲，但是刘某甲当天去乡下了，刘某甲就让他先把钱收下。他跟刘某乙约好在黄克诚公园见面。见面之后，他跟刘某乙算了下账，发票是64000元，实付试纸款30000元，扣除发票税金2000元，剩余32000元刘某乙交给他。他收下刘某乙32000元现金后，27000元存入了他人在沪农商银行的卡上，到了周一上班，他找到刘某甲，告诉其刘某乙把试纸款放在了他这里，扣除税金后是32000元。他提出要把钱给刘某甲，但刘某甲不肯接，说放在他这里算了。他就去找局长许某某，告诉许某某这回事，许局长说钱就先放他这里，以后再说。许某某问他试纸款的事有哪些人知道，他告诉许某某只有他、财务的刘某甲和李某甲知道。许某某接着说你们几个人也辛苦了，他们就把这笔钱分掉算了，要他拟一个分配方案。第二天上午，他写好了分配数：许局11000元，李某乙7000元，李某甲7000元，刘某甲7000元，写好之后，他拿给许某某去看，看了之后，用笔把许某某自己的数额改成了10000元，把他的数额改成8000元，并告诉他要按其修改后的数额去分钱。当天下午，他就到永昌兴宾馆大厅的自动提款机上，从他的沪农商的卡里取了17000元现金，回家之后他用两个普通的黄色的信封把钱装好，一个信封里面装了10000元，另一个装了7000元。第二天上午上班，他分别到许某某和刘某甲的办公室把钱给了两人。给刘某甲的时候，他还一并把分数额的稿纸拿给刘某甲看了，告诉刘某甲是按照许某某局长的意思分配的。他还让刘某甲把这件事情告诉李某甲，并让李某甲自己联系他。过了两三天，李某甲打电话问他这个钱的事，他就让李某甲下午到办公室去，下午上班的时候，他就到李某甲的办公室把钱给了李某甲，并告诉李某甲这是许某某局长的意思。
3、被告人刘某甲的供述与辩解证明：2013年9月份，她们局里采购一批瘦肉精试纸卡，采购商是李某乙副局长指定的地点购买的，采购前李某乙告诉她，局长许某某说局里经费紧张，想办法从采购资金中搞部分资金用于其他开支或采购其他物品。后来通过县财政局政府采购办理了采购手续，从长沙鹏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采购了瘦肉精试剂卡，并通过政府采购办付款64000元。过后不久，李某乙告诉她试剂卡的实际采购费用是30000元，多出的部分由长沙那家公司返回给她们局里32000元，另外的2000元作为虚开发票税金扣掉了。返回的32000元在李某乙手上，至于通过什么方式返回的，她不是很清楚。隔了一段时间后，也就快过春节了，许某某问她，李某乙那里有一笔试纸返回款，是否交到她这里来了。她说她没有收到那笔试纸款。过一段时间，李某乙说许某某局长同意把这笔钱作为2013年工作辛苦费给大家做补助发放。于是李某乙就提出一个方案：这笔32000元的返回款中，10000元给许某某，8000元给李某乙，7000元给李某甲，7000元给她。后来李某乙给了她7000元。
4、被告人李某甲的供述与辩解：2014年1月29日上午，她第四次化疗结束后，回到办公室做一些年终财务工作。她刚到办公室，刘某甲告诉她说李某乙找她，她就给李某乙打电话，李某乙说正在下乡，下午要她到畜牧水产局的办公室来一下。她下午来到五楼的财务室，李某乙也在办公室。李某乙对她说这里有一笔钱放了很久了，不知道怎么处理，考虑到年终了，今年没有什么奖金，又没有其他补助发，经请示许某某局长同意，给她和刘某甲每人7000元钱。之后，李某乙就拿出7000元钱给她。
5、证人刘某乙的陈述证明：2013年9月，永兴县畜牧兽医水产局负责人李某乙与他公司签订合同，从他公司采购“瘦肉精”检测试纸64000元。李某乙让他公司先发30000元货给畜牧水产局，余下的30000多元货，等李某乙的通知再发货。他公司发出30000元货后，同时他们把64000元货的发票开给了永兴县畜牧兽医水产局。李某乙安排把64000元的货款全部打给了他们公司。隔了一段时间，李某乙打电话告诉他说余下的34000元货不要了，让他把多余的货款退回。过了段时间他把余款带到了永兴，在永兴人民公园附近，他就把余下货款32000元给了李某乙，另外2000元他是作为第一批货的税款留在了他公司。李某乙收下32000元现金后，他们两人就分手了。
6、非税收入一般缴款书证明：四被告人将32000元退至永兴县畜牧水产局后向县财政局上缴情况。
7、分配方案证明：许某某10000元，李某乙8000元，李某甲7000元，刘某甲7000元。
8、“瘦肉精”检测试纸产品购销合同证明：签订合同日期2013年9月12日，货款金额64000元，供方为沙鹏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；需方为永兴县畜牧兽医水产局，联系人是李某乙。
9、永兴县政府采购申报表及财政直接支付申请书证明：永兴县畜牧兽医水产局向政府采购办提出申请购买“瘦肉精”试纸，由永兴县政府采购资金专户直接支付长沙鹏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64000元的事实。
10、住院病历证明：被告人李某甲2013年11月8日至2014年7月22日在长沙师范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间隔性住院治疗情况。
11、被告人的户籍证明证实：被告人刘某甲、李某甲均已达到完全刑事责任年龄。
12、到案经过证明：被告人刘某甲于2014年4月18日刑事拘留，2014年5月29日取保候审，到案后，刘某甲主动交代了办案机关未掌握的犯罪事实，有自首情节；被告人李某甲2014年8月14日立案侦查，2014年8月19日传唤到案。
一审法院认为
本院认为，被告人刘某甲、李某甲身为国家工作人员，利用其担任出纳、会计职务上的便利，伙同他人采取私分公款的手段，非法占有公共财物32000元，两人各分得7000元，其行为均已构成贪污罪，公诉机关指控其犯罪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、充分，指控的罪名成立，本院予以支持。在共同犯罪中，被告人刘某甲、李某甲未参与合谋，只被动参与分赃，起次要作用，系从犯，依法应当从轻、减轻或者免除处罚。被告人刘某甲自动到侦察机关投案，并如实供述其犯罪事实，系自首，可予从轻处罚；被告人李某甲到案后，如实供述其犯罪事实，系坦白，可从轻处罚。案发后，两被告人均全额退缴个人所得，确有悔罪表现，可酌情从轻处罚。根据两被告人的犯罪事实、情节和悔罪表现，对两被告人免予刑事处罚。被告人李某甲及其辩护人提出其犯罪情节显著轻微，不认为是犯罪的辩解和辩护意见，经查：被告人李某甲系永兴县畜牧兽医水产局财物会计，虽未参与骗取“瘦肉精”试纸卡费的全过程，但明知骗取的32000元未入账，这一事实有被告人刘某甲及同案人许某某、李某乙的供述证实，在许某某、李某乙确定分配数额后，李某乙安排刘某甲通知李某甲，后李某甲主动联系李某乙，并在李某乙办公室收受分配给她的7000元，直至案发才坦白交待，退缴赃款，其行为符合贪污罪的构成要件，按照《全国法院审理经济犯罪案件工作座谈会纪要》精神，“个人贪污数额”在共同贪污犯罪案件中应理解为个人所参与共同贪污的数额，不能只按个人实际分得的赃款数额认定。李某甲参与私分公款32000元，个人分得7000元，其行为不属情节显著轻微，其上述辩解及辩护意见，与本案事实及相关法律规定不符，本院不予采纳。综上，对被告人刘某甲、李某甲均适用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三百八十二条第一款、第三百八十三条第一款第（三）项、第二十五条第一款、第二十七条第一、二款的规定；对被告人刘某甲、李某甲还分别适用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六十七条第一款、第三款的规定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九十五条第（一）项之规定，经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，判决如下：
一审裁判结果
一、被告人刘某甲犯贪污罪，免予刑事处罚。
二、被告人李某甲犯贪污罪，免予刑事处罚。
三、追缴被告人刘某甲违法所得人民币7000元上缴国库。
四、追缴被告人李某甲违法所得人民币7000元上缴国库。
如不服本判决，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，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湖南省郴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。书面上诉的，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、副本二份。
审判长曾永军
代理审判员陈玲
人民陪审员谢宇明
二〇一四年十二月十二日
书记员李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