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给人带来消费方便的信用卡,通过非法中介之手,可为持卡人套得大把现金。虽然各发卡银行、中国银联以及工商、公安等部门联手“围剿”,但是禁而不绝。
其高昂的套现手续费率已经接近地下高利贷的利率水平。
非法套现年费率近24%
非法套现利用了信用卡商业模式多次结算的特点：商户和收单行结算,持卡人和发卡行结算,发卡行和收单行结算。一般情况下,中介公司提供自己的或其他商户的POS机,帮助持卡人制造虚假消费,由中介公司给持卡人提供“刷出来”的现金,并收取手续费。然后,中介公司或者以商户的身份拿着消费的签单向收单银行要钱,或者与提供POS的其他商户瓜分持卡人交的手续费。目前,商户POS发生刷卡交易后,须向银行和银联支付一定的费用,零售业费率为1%左右,餐饮为2%—3%。中介公司收取的手续费率远高于这些刷卡费。
“我们现在都收4%的手续费。”记者拨打北京大望路附近的一家贷款咨询公司的电话,一位刘姓经理如是说。经过讨价还价,他表示,最低也要收3.5%。记者又拨打两家北京海淀区的中介公司的电话,其底线也是3.5%。刘经理称,年初的时候收过2%或3%,但现在银行查得紧,圈内的费率相应提高了。
3.5%的费率减去商户付给银行和银联的POS刷卡费,中介公司的纯利润最高接近2.5%。并且持卡人刷卡后欠的是银行的钱,中介公司不必动用自有资金,完全是无本生意。
事实上,持卡人实际支付的费率要高于3.5%。刘经理表示,3.5%的手续费直接从现金中扣除,即客户刷去10000元,实际只能拿到9650元。持卡人实际是以350元的代价获得一笔9650元、最长56天的贷款。如果以56天计算,其年利率约为23.6%。目前,北京地区一些所谓“贷款公司”发放的高利贷的年利率为24%,信用卡套现的手续费率与之基本持平。
黑中介联手商场
在刘经理的公司,记者并没有看到刷卡用的POS机。刘经理解释说,本来他申请了一个POS机,但前段时间被银行收走了。“现在查得可严了,银行如果发现你的刷卡金额太大,而你的公司日常的流水不应该有这么大规模,银行就会来收POS机。圈子里的公司被收了好多,有时候大家伙只能合用POS机。”
刘经理另有办法。他的朋友和北京一家连锁商场很熟,可以到这家商场刷卡,商场拿一部分手续费,刘再和那位朋友分手续费。“因为有商场加进来,所以费率高了,如果刷我自己的POS机就不会收你3.5%。”
随后,刘通过电话和他的那位李姓朋友约好时间和地点,再与记者一同赶到北京劲松附近的一家商场。李不久也驾车赶到商场,由他到柜台购买1万元的手机话费(事后再向商户退回),由记者在商场的POS机上刷卡,购货发票由李保留。“他会和商场具体结账,这个咱们就不用管了。”刘称,记者以后如果还要套现,可以事先约好,由李挑一家离记者比较近的商场,省得耽误时间。
高利贷瞄上信用卡
目前,北京不少建材、家居市场都能刷卡消费,并且它们是批发商户,交给银行和银联的刷卡费更低。中介公司为什么不为这种商户服务？刘经理解释称,这些公司离市区太远,对持卡人和中介公司都不方便,况且多数套现的人并不在乎手续费那几个百分点。
据刘讲,刷卡套现的大多是做生意的。他们平时资金周转比较紧张,但是从银行又贷不到款,只好到社会上找他这样的贷款公司。还有一些人买房的首付款不够,而住房公积金必须在见到购房合同后才能发放,所以只好通过刷信用卡套现来筹钱。此外,还有人通过套现筹资炒股。去年年底股市行情刚启动时,记者的一个朋友紧急办了七八张信用卡,套现近30万元钱入市,两个星期获利近40%。
“我绝对不会拿这个钱去炒股。”刘经理称,他曾办了一张信用卡金卡用于套现,套出来的钱都用来发放高利贷,赢利丰厚而且稳定。目前,刘的公司还经营住房和汽车抵押贷款,“现在社会上需要钱的人太多了,我放贷的资金经常周转不过来。”看到记者有一张信用卡金卡,刘建议,记者可以把该信用卡作为资产入股他的公司,平时由他掌握,用于套现筹款发放高利贷,到年底再和记者分红。
刘经理称,这次刷完卡之后,如果记者的信用卡到期还款有困难,他的公司可以代为垫款,但需另收费用。他表示,以前他的公司能代办信用卡,实现一条龙服务,但银行后来对代办卡查得非常严,他现在不做办卡业务了。
被查将损个人信用
“我们有专门的办法监控套现交易。”广东发展银行信用卡中心一位负责人表示,一旦发现持卡人进行非法套现,该行将采取止付卡片和冻结账户等措施,持卡人的套现行为也将被记录在案,直接影响其个人信用记录。
这可不是吓唬人。据刘经理讲,他自己的那张金卡套现了几十万元,每次都在最后还款日之前及时足额还款,从来不拖欠,其信用记录理应非常好才对。但是,后来他向别的银行申请信用卡时,全都被拒绝了,就连最低额度的普卡也申请不到。他试过所有的发行信用卡的银行,还把自己这张金卡的账单复印寄给银行,其申请依然不能获批,而且银行拒绝对他解释理由。
刘的账单就是银行认定其非法套现的证据,因为账单记录了套现交易,而这种交易一般为整数,没有零头。中国银联北京分公司总经理孙衍琪表示,大额整数的交易正是银联重点监控的对象之一。他同时表示,银联已建立了专门用于侦测非法套现交易的监控系统,并向各家发卡银行和公安机关通报套现信息。
今年2月底,中国人民银行和银监会发出《关于防信用卡风险有关问题的通知》,明确规定持卡人套现和商户提供套现服务属违法行为,要求金融机构联合工商和公安等部门进行打击和处理。鼓励发卡银行、收单银行和银联充分利用“风险信息共享系统”等各类相关信息系统,提高对高风险持卡人和商户的风险识别和控制能力。
银行提示使用正规渠道
广发银行信用卡中心称,信用卡客户如需要现金周转,应通过银行取现等正规渠道获取,切勿图一时之利而触犯法规并影响个人的信用记录。
目前,持卡人如果通过银行柜台或ATM将信用卡取现,须支付每日0.05%的利息,照此计算,30天的利率达到1.5%,并且按月计复利,即“利滚利”,直至全额还清取现额为止。除利息外,多数银行对信用卡的取现交易还要收取不高于3%的手续费,导致取现的综合费率很高。例如,广发银行金卡的取现手续费率为3%,加上利息后,30天的综合费率为4.5%。广发普卡的取现手续费率为2.5%。取现费率较低的有：招商银行为1%,交通银行为1％,建设银行为0.5%。目前,只有工商银行和民生银行等少数银行不收取现手续费,只收利息,是信用卡正规渠道取现的首选。
此外,信用卡在银行取现的额度也有限制,总的取现额度一般不超过信用额度的50%,在ATM上的每日取现金额不超过2000元。目前,有个别银行酝酿实现信用卡的全额提现,即信用卡的额度有多少,持卡人就可以在银行柜台一次性提取多少现金。从今年年初开始,广发银行在北京、广州和南京等地随机抽取一部分客户,给予其全额提现的权利。这些客户的提现手续费率为2.5%,且每日支付0.05%的利息,30天的综合费率为4%。